三道傷痕

spetoct

三道傷痕

& k; e* b( h  L7 ]  i+ y高處，風很大……紅衣服少女站在不遠處，朝他微微笑：“你難道不想我嗎？”

$ J: r$ U% I5 M1 B0 }2 t) O
豫文急急的回答說：“想，當然想了！”話未說完，整個人撲過去，那少女笑，低頭看看自己的腳。


她一雙秀美的紅色小鞋漂浮在半空中：“這裡，是山頂啊，你怎麼這麼傻，難道那天的事情，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？”


豫文沒有回答，因為已經踩空，掉下山崖。


+ W/ E5 ]2 ]! K2 x一
8 \- ~# I2 t" q2 w' K0 B  N6 o
; R; M1 s% P7 T9 M' H
5 J$ Q( w# Y1 h# g! H5 }$ a( [他夢中醒來，又是一身冷汗。


“為什麼要做這麼莫名其妙的夢呢？”自言自語，接著起身去廁所。瞥一眼夜光鬧鐘，才半夜一點多鐘，豫文嘆氣，近來這個夢變本加厲的折騰起來。


不如明天找個師父看看，別是惹上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。接著躺在床上，他這樣想，閉上眼睛。
7 a" F3 J1 U# \+ c& H6 |& g

( k5 i* O  v' N! U2 e# w3 C" ?一秒、兩秒，他把眼睜開。
- M# }4 t* f0 Z% Y0 E1 @2 e) J
( H, }' L6 o6 R# C7 n
3 {+ H- M6 u! q9 U: D睡不著了，怎麼會睡不著了！他是從來不會失眠的。
: _1 o/ [1 E2 D+ a: s
9 {/ K3 z/ d4 K3 I% F& ]
而且……什麼聲音？有人在哭！豫文很想依照每次受到這樣的驚嚇一樣用被子蒙上頭，狠狠的睡去，可是這回不靈，很久，他還是能聽到那哭聲，清楚的往耳朵裡灌。


, z! r- v0 p+ p0 f算了，他火氣上來，把被子一掀，下了地，朝有哭聲的地方竄過去。
5 N4 T  W: m0 F) h4 S* C# J

“你……”
# I5 j8 v6 w+ s0 v) s6 j

隔壁房間的角落，那個紅衣服的少女蜷曲著身子，悲切的哭著。豫文愣了，不知道該怎麼做，甚至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僅僅在又一個惡夢裡。
6 ~9 Q/ M' a8 E! y5 H. L5 y

“你不要哭了……”他剛剛開口，少女抬起頭來，雪白一張臉，額頭上雞蛋大一個窟窿汪汪的滴著血。
  [+ w& H8 i$ f9 ^( j  ?
4 F  d+ |# H4 o7 X" `9 i! P, j
" Y8 `; w$ l6 j# z8 G6 q8 e) E這張臉……巨大的恐懼襲擊了豫文，他大叫一聲然後不費吹灰之力的倒下，從此人世不知。
, V0 Q6 K) L  Z; _" `  U

/ Z2 f4 b) a1 R# {' H　※　※　※

1 O7 z, ~% v) B& ]4 Y
雪白……一片，我在醫院嗎？他這麼想著，看到一張嬉皮笑臉。“哥，你怎麼這麼不小心，在自己屋裡還會摔倒，幸虧我那天早上靈機一動去看你，否則你不早掛了。”

; P* }- B2 L! B0 ]: D3 z
4 _' O5 o; ?; z1 U+ _弟弟阿風依舊是陽光著臉，說：“得，別起來，媽叫我監督你直到好了為止。”
" W0 x" \" s% k$ D

豫文在心裡想，我是誰？
  v/ f6 w( m' W. o+ R

2 i- o1 |/ J9 A( G2 O我叫豫文，是個外企公司的職員，今年二十六了。除此以外呢？弟弟，家裡人……還有……


阿風還喋喋不休的說：“……哥，媽一直在擔心你啊，我說，你有點問題了，這麼多年連個女朋友都不找，還莫名其妙非得一個人租間兩室一廳的房子。我要過去住你還不讓，你是不是頭大啊？”
! Q' ^' c0 j+ K4 A

1 u8 T  H3 [7 O: P2 b; F豫文已經扶著墻自己站起來，窗外是一樹又一樹的新綠，他一回頭，肩膀後面是弟弟的尖下巴：“看什麼呢，哥？”
. M# i0 w4 `8 _. D1 x' t- k
1 C2 Q# Z5 I9 m  P. z! `( i
“春天來了。”豫文慢慢，而且無比認真的說。
, L5 T4 e, S6 T! `& l6 V7 r# \

$ V- [9 m$ x/ A, k　※　※　※


二

. z* U0 _* f7 F8 [. g  L
玉亭把頭髮梳的高高，對著餐廳的玻璃好好照一番，如此這般，她定下心，這次一定要把那個死鬼解決了。
1 y$ a# H! x9 \) W/ `

慈雲寺，大殿門口。


“師父，你一定要幫我解決了。”
( \8 D1 ~0 ^6 W! T6 l
; X- A; V8 m1 H  d
和尚開始雙手合十，後來不耐煩了，頭搖得好像波浪鼓：“跟你說了多少次了，我根本不會捉鬼。”

7 q7 |( N/ R) d
“和尚怎麼能不會捉鬼呢！你不要見死不救！你要是不幫我我就不走了。”
% \' ~! r" a: Q

1 o# `8 E8 R  ]- q# U" X" M* |和尚被纏的無法可施，道：“女施主，魔由心生，只要你心中無鬼，是絕對不會有事的。”
- C' I' k4 Q2 F
0 w3 z$ a: }" V+ o& K
6 `3 c2 p! N8 J5 B  t“你在變著法兒罵我是不是？你一個出家人，怎麼……怎麼……”和尚見她說到一半，忽然住口，兩隻眼睛睜的賊大，不知道盯著自己身後什麼地方。“阿彌陀佛。”
7 D3 V/ T. B  b4 u& z
4 V8 l3 s$ h8 M# D% F% f2 n
念了一聲，趁機溜之乎也了。
2 X! h; ?/ K* R3 A4 W5 j8 K

) D5 e3 w; P; N; N; \7 @, |9 C剩下玉亭，傻呵呵的笑著，盯著剛進寺院的一個年輕人。
. G& o1 I* Y; w/ R, P0 v

“恰恰正好是我夢中情人的形象啊。”她自語道，“我得過去瞧瞧。”
- b3 o! T1 `$ O. ], e3 U" S2 D/ y* }
+ V2 \1 d4 s. x  p. r6 b/ \" e* x; C
3 {: Y0 ~% u- Z) r" u　※　※　※
+ _' H) n' b5 Q/ n
' [4 a0 f" }. H8 C9 F* b$ ]
豫文本來從不拜佛，不過最近奇異的事情出的太多，便來寺院看看。在這香煙裊裊的慈雲寺，他感覺自己出奇的平靜。


很久，沒有這麼靜了，他深吸一口氣，真恨不得永遠留在這裡。不過不可能，手機響了，他邊走邊接。
5 c, r) o) t) z- c  l7 `9 Z
* q' X/ R1 t  w
- {2 Q1 N; {4 `6 X& S4 Y“好，這個事情我知道了，跟他約在……下禮拜一吧，就這樣。我下午趕回公司去，你先頂著。”
2 O7 u: p7 y! G8 ~4 {% y. F7 h

掛了，他搖頭苦笑，為了那個不牢靠的飯碗，真是一時都不得輕閒啊。

. _/ `/ o- ~# [
他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被人觀察上了。
0 q0 [+ b- q) G; A

玉亭盯了她心目中的“帥哥”很久，還是不能鼓足勇氣過去搭訕，怎麼辦呢？正無計可施，無意中瞅見大殿柱子後面，露出一片瀑布一樣的長髮。
0 f7 K6 i3 T  Q8 j# ~5 Q
4 }( W! T: ^, f" i/ F& W
看上去好像某個女孩，也在那裡姿勢曖昧的窺視。

/ N1 q3 k) Q: w1 ~2 s# W, B  ^
呵呵，有戰友了，她高興的過去，打算拍拍她肩膀，交流一下，畢竟女孩子之間比較好說話。大咧咧過去，一句“你好”到了嘴邊，卻愣住了。
* s1 b; B* \* P
9 U# r' c5 F2 u" H+ w
不折不扣的愣住了，柱子後面沒有女孩，但是……有一頭長髮。


: A( H" t& x+ x5 T. p0 j一頭飄在空中的長髮，烏黑並且順滑，如果長在哪個女孩頭上，都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，可是令人遺憾的是，誰也沒有。那頭髮就在空中飄著，肆無忌憚的飄著，直到最後，玉亭感覺自己的雙手正撫摸著那水一樣的頭髮，發稍從自己的肩膀上灑下來。

! I& ~1 i0 K- t
“啊！”她嚇得坐到地上，周圍的遊客被驚動了，有一對老夫婦過來關心的問她怎麼了。

: \: o! z6 M+ H) ~% M! q3 K: I
“頭髮，頭髮！”
' }1 V7 q' ]* q: h9 ~
! O, ]' Z0 N8 C) c$ Y% Y
2 E% v5 H1 \. U. b7 Z0 N老太太愛憐的說：“你的頭髮真好啊，姑娘，一定是十分愛惜吧。”
1 G/ Z4 B$ ~- H. e8 G

好？玉亭經常覺得自己的頭髮發黃，發質也不見得好，不過現在，她再摸一摸，從頭上垂下來的發，真是好的不得了了。
# Q# X% h+ y6 X

7 F4 I) {7 Y6 _1 H3 E/ ]她暗叫一聲苦，明白是剛才那鬼頭髮長到了自己的頭上了。
% H3 B0 k, m/ ~1 Y

( X6 {* G  G6 ?& i4 I# i怎麼辦啊，怎麼辦？已經有個大麻煩了，現在又添了更大的麻煩！她完全不顧形象的咬著嘴脣，十根手指掐到頭皮上……接著，好像做夢一樣，看了好久的那個帥哥蹦到她面前來，關切道：“你沒有事吧？”

; W9 ~9 G+ i9 r# f
這個有點不好意思了，看其他人的目光，都以為自己跟他是一對兒吧，不能這麼沒尊嚴的，玉亭心裡說，不過臉上已經傻乎乎的笑開了，人家來扶她，她就趁機站起來，人家跟她說話，也只是怯怯的什麼都答應。
  @4 f0 X7 V9 T0 G: E/ l

* J6 u0 H. g+ y9 Y' \豫文沒見過這麼傻乎乎的女孩，而且好像早就認識他似的總含著笑。


- L+ [+ U3 [8 J4 q! C剛才聽見尖叫的時候，望過去只是看到了她那一頭長髮，那頭髮看上去，讓他有一種軟軟的感覺，好像那發稍曾經千百次掠過臉頰的熟悉。
7 r( L4 T: B6 L- a! {5 s5 E& w

不自禁的過去，扶她，卻在對方的臉上看出了陌生。
1 s' V9 c- N& v( z5 g5 H1 X

7 ?# R0 ~/ r8 r2 A也沒什麼，請她吃飯吧，他對自己說，因為跟她在一起的感覺，很溫馨啊。那邊玉亭的臉早像個小蘋果一樣，暗地裡掐掐自己，對自己說不是做夢。


% g% M3 \- b* ^# E( |/ \, N$ j  B嗯……對，不是做夢，要勇敢些。
4 c1 `9 K. V8 p  m8 d4 \) z
* n: q& j6 g. H% f) b8 }. W) M
這樣的認識了，是福還是禍呢？
- D$ Y) t/ N7 ]  `- t) N
/ X9 y8 u4 f0 k+ H# n' \
　※　※　※


$ D, S  a: a' i5 t三


公共電話亭，阿風用自以為很瀟灑的拎著聽筒。


8 ~8 k+ n7 P" h  K“……對，媽，那個告訴你一個爆炸性消息，我哥戀愛了！……我說真的，別激動啊，他可真是有眼光啊，我那個未來的嫂子長得真是漂亮，尤其是一頭長髮，都能去做廣告了。”


- L% X: H+ R, H9 i& |/ O4 A. }他身後，過了一條街，落地的玻璃窗裡面，豫文正跟玉亭對坐著吃西餐。“瞧瞧你的傻樣。”豫文笑道：“吃的像個小花貓一樣。”


6 ]- |. r# R6 T5 J, d" X玉亭愣呆呆。
9 E" R7 h; Z  m- |( }. s- a& h

“你怎麼了？”豫文在她眼前晃了晃。

$ r- s+ \  r$ e' v; E" ^
玉亭笑，露出只有一隻的酒窩：“沒什麼，第一次看你這麼開心的笑。”


“難道我以前沒笑過？不會吧，沒想到你這麼缺乏發現美的眼睛。”

8 {0 {0 k0 w3 O  S8 p7 H
玉亭道：“你以前也笑，不過從來不是開心的笑啊。”
( D( X: K. P5 d( w. T% K  S  x, s

! H- ~0 f+ I5 _1 w7 C: N豫文刮一下她鼻子：“你是不是想啟發我，是你給我帶來了快樂啊，小迷糊，吃完沒有？電影快開演了。”

+ R+ ^0 y4 P' _: b% A4 j+ @
9 N7 M& x9 M$ D( u0 P: T兩人付了帳相擁而去，完全沒注意餐廳角落裡還有一對男女，一直靜靜瞅著他們的背影消失。


( K% w1 g3 T2 ]2 O; z“你看見了？那是咱們班的豫文啊！還帶著一個女朋友。”女的說，聲音低低的。
/ i& t) L' q4 f8 |
: I- V& E6 i8 C
, Z' l2 ^- f0 r( k' p* z- ^& Y男的道：“我認出來了，那個女的長的瞞漂亮，這小子有眼光。”
! G& s1 a: e, \2 X3 l6 ]( m

3 O$ Z5 E6 ^# O( U9 F" [5 v女的道：“他一向是有眼光啊，像以前林佩……”

3 U6 m) f  X. f% S7 j; f% m* L
- ]! k6 d( F% D　※　※　※
! O/ r% R1 n- A. q! o) P) T
$ g% L9 H* X" ~
5 s; q  J$ ]) X0 H! c電影院裡，大屏幕上一部悲慘的愛情劇，玉亭哭得一塌糊塗，偏偏不承認。豫文握著她手，哭笑不得道：“你沒哭？我的袖子已經沒的看了。”
: b9 g  _) r% l
# ^4 z8 g. t% q/ h
身邊玉亭忽然不哭了，腦袋歪在他肩膀上。
1 O7 w+ L' N! D" Q* J

& E) b3 o% E7 n" e: }/ q8 [絲絲的長髮滑下來，癢癢的……豫文含笑轉過頭，屏幕照過來的閃光下玉亭赫然也在看著他，一對眼睛烏黑滾圓，有血滴下來。

. U- K2 F* V* V6 C7 [8 y! U! j
( \; G$ T: r/ k  W8 \1 O$ p' _" n“你……”豫文愕然，再一看，玉亭五官已經全變了，額頭上那個斗大的傷口，那麼的似曾相識，還有頭髮，軟軟的……
( K) j4 [3 z6 P) A& L4 n: q
: ^7 a1 |5 l# Z; p6 e' ~
: S& Y* m* P* m9 o0 N玉亭開口了，聲音有點嘶啞：“你難道不想我嗎？”
) w, A  X: `1 ]; m' {5 ~

豫文火燎了一樣甩開她的手，玉亭的指甲不知何時變得又尖又長，他只覺得手背一疼，再看多了個血紅的抓痕。“你倒底怎麼了？”他怒道，站起身，直弄得後面的小青年大聲罵街。
2 o: c7 h4 h# K$ w+ O- |

% L. W$ B* S$ _  o8 Q, X7 w玉亭，此時沒了聲音，倒在座位上，頭髮遮住了臉。

0 B# n% N5 q+ ?( B
豫文瞅著她，一時間視線和腦子裡只有她，有什麼不對勁，他對自己說，不過不能丟下她不管啊。“玉亭！”他攔腰一抄，把她抱了出去。
* c/ _" N# Z  f% t0 |

　※　※　※

! i) ]% ^, k5 {1 q4 {* V# [7 P. O
廚房，玉亭在忙，炒菜，嘴裡哼著歌。
5 V" u- E6 I. ~- J

“鹽……鹽沒有了！”她熟練的打開左上角的櫃子，一個男人的頭顱探出來，不懷好意的笑著說：“做飯呢？好香，你好久沒在家做飯了。”
9 e" B; r" h' I& s  C
. u# Q. y3 c# j9 ^7 a2 Z4 m# ?
玉亭白他一眼，道：“你少廢話，把鹽給我。”
; |% T, Y, E+ Y; h# k

男人的頭縮進櫃子，不一會兒嘴裡叼著調料瓶子出來，玉亭拿了瓶子接著忙，男人的頭便一跳到灶台旁邊的桌面上，盯著她。


/ i" F; v# B6 b5 q“誰這麼有口福啊？是剛才那個男的？”
1 N7 |, ?9 A( Y

玉亭想起剛才自告奮勇去買主食的豫文，就是一笑，說：“是啊，他是我男朋友，你別亂來啊。”
9 P0 l: C: |/ |$ w& \

男人的頭一皺眉：“他知道我的事情嗎？”
- b6 g5 K2 y( Z- _* \' n% s
2 k  e2 Z  F! K0 s0 |
- z1 r6 c7 g/ l1 x3 h玉亭板著臉道：“有必要嗎？你算老幾？”

5 _" a8 r( F" w: j' b3 k
“我？我這麼告訴他，說我叫張真，是前年剛剛死在這間屋子裡的房客，玉亭小姐的男友。”

5 _6 ]% B8 ~! k& d
男人頭說著說著尖叫一聲，因為玉亭狠狠的給了他一鍋底。

/ Z( ^7 t, T9 {" y( }6 G4 n
2 K9 t7 n( E5 o! ~5 M+ \“我告訴過你少廢話，我不知道上輩子倒了什麼霉，竟然租了這麼一間倒霉的房子，怪不得當初談假期這麼便宜，因為這裡死了你這麼一個傢夥！你死了就死了，非得陰魂不散，還纏著我。”


張真一個腦袋滾來滾去，喊著：“死了也不是我的錯，如果我活著一定會追你，讓你當我的女朋友的！雖然現在晚了點兒，可也不錯，我還剩下一顆頭呢，你瞧瞧，我夠不夠帥？”

' _% [! _7 m6 _: a$ V  d# U
& b0 [- g% i/ E1 G# ^玉亭一腳把他踢到角落裡，說：“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，別再纏著我！”
3 t! b/ Z  {9 K+ L
( x) s5 x$ ~* K
% }) u1 S  N2 J/ y0 i2 u6 {+ s" i張真碰到墻上，頭一下子破了，腐敗的腦漿滴下來，眼珠子變得鮮紅，聲音也改成了嘶啞：“玉亭，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。”
7 b2 k* g/ j1 Z& X$ v0 c' G

6 D- Z$ l7 o: Z( H玉亭看那樣子，心裡怕了，但是有股力氣讓自己毫不猶豫的說：“你少廢話，別來惹我！”

/ H6 j: l8 R8 z+ }
怎麼會這樣呢？膽子大了，還是……門響，是豫文回來了。玉亭不再思考，毫不猶豫的跑過去，就要投入他懷裡，冷不防豫文身後閃了個瘦小的人影出來。

  R' p2 @! ^; }5 B
9 A2 L( x# k2 [: n$ N" e( E豫文介紹說：“這是我的老同學，剛才在街上碰見的，一起吃飯吧。”

% O- W& \1 Y9 S# B) g  \
& f; _& T& S8 S3 g. n; Z& T玉亭答應了，雖然有點失望，不過……“他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。”她這麼想著，回廚房整理菜肴。
  l  g$ t/ g5 {( q/ U2 F" e

2 D. r/ c+ W8 Q# U- F" Z$ u剩下豫文和莫靈腦袋湊到一起。“你看到了嗎？她有什麼不對勁嗎？”莫靈搖頭說：“現在還不能確定，不過這間屋子……”
0 p: E4 J2 X. a' z1 b8 {# p
+ P0 W0 u; _+ }
% H( Z% P3 f4 K豫文嚇一跳，道：“怎麼了？這間屋子有問題嗎？”

& S/ L. h+ V: N- d! m0 v
莫靈點頭道：“沒錯，這間屋子裡陰氣很重，一定死過人，而且到現在陰氣還沒有退，八成是還有個厲鬼。”
: k! E4 \  R8 D0 h# R9 |
. l. x. G" a3 S) C" j  Z
4 [5 o+ H& u2 D2 W. Y$ n豫文道：“我說怎麼那麼不對勁呢，幸虧今天碰到了你。咱們可是老同學，你一定要幫幫我女朋友。”


莫靈又點頭，剛要從兜裡掏什麼東西，玉亭突然跑回來。
4 }1 O1 ~3 D) F4 |# f8 z! u+ r
. I# K+ h9 M' x
她頭髮亂蓬蓬，瞪著眼睛衝莫靈吼：“你給我滾出去，我跟豫文的事情犯不著你來插手！”
$ A% B' A2 @" w+ b
3 f% Z" G: n1 t( `
/ ?6 U2 T7 C# A( H( g/ x& j莫靈站起來，冷靜的說：“我不打算管你們的事，是豫文叫我來做客的。”


玉亭雙手抓到頭髮裡，晃悠著腦袋道：“你別當我是傻子，你想做些什麼我能不知道嗎？”豫文目瞪口呆的看著她，覺得天忽然陰下來。
: _- ]% X4 x1 y' m' n  Q
3 r+ e: n9 A  B  I- M
' L, j6 O2 ]2 a7 `整個屋子籠罩在一種駭人的氣氛中，玉亭一揮手，所有東西都朝莫靈飛過去。

* o! R& P7 V/ u) H, g) a
4 R5 U- D: i+ m, \6 B: s, W. z莫靈手裡捏個法決，中指一彈，空中的東西噼裡啪啦掉了一地。

$ x# w% v: B- Z8 w
; I8 r- J1 _; F3 V. ?- F" m$ F' [“這次是你自尋死路。”他說，從懷裡掏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小寶劍，嘴裡振振有辭……豫文看見寶劍忽然飛起一圈，貫穿了玉亭的身體。
" f& Y7 j9 V3 p
) ^: _8 f; K' V
$ r! S3 I, F5 ]& S; r- B玉亭一陣慘叫，雙手在空中亂抓，有一次抓到了自己的頭髮，頭髮連著頭皮呼一下掉落在地，馬上有生命一般飄起。
( b1 x. F; |: X

$ l. \$ U3 R7 S1 I再看玉亭倒下沒有了聲音。
9 x, H/ f: }1 d; b7 E8 }) x' n4 G) R

只有頭髮靜悄悄的跟莫靈對著。

" @' w/ |! e0 v
莫靈將寶劍一揮，在空中拖出長長一條線，頭髮發出哀嚎，底下隱約的出現了一張女孩的臉：“不要殺我！”
! Z  j  D# C: l* h% r6 ?# X
( u% i  q( r) D1 v* i2 h. y
莫靈道：“你已經死了，還怕什麼？況且我已經給你講過，你是自找的。”剛要揮劍過去，那頭髮叫道：“別殺我，阿莫別殺我！”
$ c4 y9 Z  ]2 B' S5 U
4 X& Y9 g8 {+ b' h; x% M
“阿莫？你怎麼知道我這個名字的？”莫靈十二萬分的好奇起來，定睛一看，吃驚不小：“你……你是林佩？”
4 V7 c+ K# j6 \% M

旁邊的豫文聽到這個名字，好像被雷霹了一般，過去扯住莫靈道：“阿莫，你再說一遍，她是誰？”
8 D2 l; H2 e2 `* b5 f( K6 Q. f) M
+ ?4 k' Q1 c# j* ~$ V& Z
' M6 V# S% N, n+ _5 w. }頭髮的主人淡淡的影子挪了挪，哀怨的瞅著他說：“我是林佩，林佩啊。”
2 @0 o5 p- r& |9 @- V& D% t% R. A

' [4 I- |. n+ q6 R$ W6 \飄飄長髮，紅衣少女，夜半哭聲，還有電影院裡的事情……豫文想起一直追蹤他的女鬼，可不知怎的忽然有一種好像不同於恐懼的死心裂肺的感覺。“你是誰？為什麼要纏著我？”


9 P8 M' [9 w) q; ^  V女鬼笑，慘然的笑。
( _& A: R4 k  j1 `
, E! j! [4 a" y3 U% x' F9 b: T/ T
3 h+ F( f1 B! |  s+ k) q3 m- H“你不認識我，哈哈哈哈，你竟然不認識我。那麼以前的事情你全忘了？在學校裡的事情，我們的事情，你竟然全忘了？”


$ x1 g/ M7 C* w+ w4 {" a豫文抱著腦袋，面前的一切開始扭曲，好像過了水的信紙，本來的字跡那麼熟悉，卻一行也辨不出……


' D- d$ k9 t: @" Y1 a# |0 [莫靈道：“你不要再想了，那不是什麼好事。”
3 W, K5 N* @6 h0 o# D

2 C: d7 N- ~  L; k3 N* a女鬼道：“不是什麼好事？阿莫，我們也是同學啊，你這樣對我，過意的去嗎？”


% w! Z- R* K3 W% ~- B. L0 I莫靈冷冷道：“你已經死了，況且我是個天師，本職就是捉鬼。現在不殺你已經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，你不要再糾纏豫文，快些去吧。”
. U1 }& D1 l4 ?* k/ @

豫文差不多已經頭疼的沒了思維，嘴裡跟著念道：“不要糾纏，快……些去吧。”女鬼聽了大吼一聲，本來秀麗的雙眸紅通通一片，撲上來照著豫文就是一爪子。莫靈見機快，拉著豫文躲開了最厲害的攻勢。


+ |  n0 r  ?5 }/ w# b- ^但是豫文還是大叫疼痛，再一看手背上緊挨著電影院裡被抓的傷口，又添了第二道傷痕。
9 S7 n' f, x' Q& J
4 c  H: q9 F  h
# l9 E9 G8 Q: L( e皮外翻著，鮮血淋淋，這道傷口更深些，豫文疼得不住呻吟。


: ]: \% S  V7 Q* T" c' B為什麼如此疼痛，痛徹心肺？
+ u4 V6 N5 _: O5 T% s

8 h) z# D" O* w" t4 e9 r　※　※　※
; v; [. n" v4 k8 C% y2 c1 D) p/ t
  `0 I3 ^# q& V. [0 r/ r
! y1 u' A' {, C' Z7 D四

1 w: B: N/ ]" A5 H
  X" l- w, D. H- C1 q; M1 j5 G" F阿風在醫院門口的電話亭裡。

. ]: S- z4 `6 [+ x
“沒事的媽，哥絕對沒事，對……對，他有個老同學在照顧他，人家真是好的沒話說了。他女朋友？已經出院了。……嗯，媽，有些事情不好說啊，我覺得哥的毛病不在身體啊，咱們不是一直覺得他上大學的時候有別的事情瞞著我們嗎，我看是真的……
. e+ O" y3 g+ H2 P2 c. C

7 W9 \6 Y9 w3 [% K9 j6 E- b沒有，他同學也不肯說，不過我看那是個好人，他說不定能幫上哥……”
- v* W8 z3 S0 P+ C$ I
' g- w) [  D( f% d$ Q
後面，醫院大樓，三樓，玻璃窗裡，豫文茫然的雙眼，不帶一絲光芒。


; K  i8 n8 k' D- M0 v- Z! s莫靈在他身後，有點憤怒的說：“發呆，發呆，就知道發呆！我告訴你從這裡跳下去死不了，頂多隻能致殘。”

; @' \& C" g+ }$ j
豫文猛然回過頭來，說：“你別說了，什麼都別說了，我想起來了。”
6 I9 W1 z! k+ _0 Y

莫靈道：“你想起什麼來了？”

, e2 a0 A1 Q; h# X( h( ?  H
豫文道：“關於林佩，你跟我的同學林佩，也是我的女朋友……”


　※　※　※

, p4 ^9 X$ A/ Q' \
) \7 f) x7 F6 t“咱們是一個班的，她是那麼漂亮，可愛，又會彈琵琶。從開學第一天我就對她一見鍾情，那時候很多人喜歡她，我知道你也是，咱們還打了一個賭。”

3 F9 `5 P0 C3 ~
$ i7 w6 b: p& T( |" T$ @& z+ a, X莫靈道：“對，同時約她，星期一晚上六點學校噴水池邊。讓她不得不至少拒絕一個人，那個被拒絕的人，一定要退出。結果她選擇了你。”
/ t* d6 }. g3 }+ {0 P
( C  M0 E1 c6 w/ U* _# J+ W
豫文道：“我記得了，她那天穿著最喜歡的紅色裙子，一頭長髮，好像那天晚上的風一樣，讓我醉倒了，從此開始談戀愛，一直到快要畢業，她千方百計的在這個城市裡找到工作，為了和我在一起。我也答應，要在那個星期日把她介紹給我媽媽。”
* _% A. k  n2 S, M6 h9 i2 ]3 I

. ~$ z, ^1 J9 }9 K7 g: f  j( ^* x+ w莫靈朝窗外看一眼，說：“你弟弟好像還不知道她的事情。”

, J: ?! u4 y1 O. y
, z! v! m& `* b1 u9 b豫文道：“是，我本來想給他們一個驚喜，所以沒有把關於林佩的事情告訴家裡人一絲一毫。那個星期六……我們去爬山。”

7 a+ @7 r/ ^5 ^: w3 c8 D& a
莫靈忽然竄過去，緊盯著他問：“那天倒底發生了什麼，嗯？為什麼你一個人回來，林佩卻被人抬回來？她怎麼會掉下山崖的？是事故嗎？告訴我，是事故嗎？”


# O+ t, |3 R% H& I豫文摸摸手上的兩道傷口，說：“看的出你到現在還是很掛心她啊，我告訴你吧，那不是事故，林佩，是被我推下去的。”

: u- y7 b. s3 T3 J5 M( p) U9 x
: i' z2 Z2 j/ S8 Y$ s/ h0 y  {  P莫靈仔細瞧著他表情，說：“我不信。”


豫文道：“你不信也得信了，那天我們專撿險路爬上了山頂，那個山頂好高，不過只是一塊光禿禿的土地罷了，風很大，吹著她的頭髮。她問我為什麼不把她的事情告訴家裡人，我說是因為情況還不穩定，她說：‘還有什麼不穩定？難道要等到我們分手了，你情況才算穩定嗎？’我說她胡攪蠻纏，她生氣了，打我，我就一閃，順手一推，那塊地方很窄，而且沒有欄桿，她就掉下去了。”
4 w* f1 a. Z- M
" e# [' x# I( O. E1 a$ p! ~3 I
莫靈一直看著他，說：“嗯。”


豫文道：“山，我說了很高，被很多樹叢擋住，望不見底下。”
# n% y( C" w% c$ O/ C$ ]

“嗯。”

" m) }% X) h3 G4 Q+ |- Q
) r" o  u& J+ j豫文道：“你記得她總是把手指甲留的很長吧？說是彈琵琶的時候方便。她快要掉下去的時候，就來拉我的手，我把手甩開，她的指甲劃到了我的手臂，劃出了三道傷口。”
5 O' r' @! a4 I, v

6 i4 @$ O' A6 W% L) |9 w) V莫靈道：“我記得那時候你手上的三道傷痕。”
# B: i" I+ b' E1 j

% S% T* v+ X2 J; T9 _) l) c; `豫文道：“對，她掉下去以後，我就下山去找她，找了很久沒有找到，拜託附近的村民，大家一起找，第二天才在一塊岩石邊上發現了她，已經死了好久，僵硬著。我抱起她的上半身看，她頭上有好大一個血乎乎的洞，大概是掉下來的時候磕在哪一塊尖石頭上了。”
& ^6 X- E/ ~% Z% w3 B5 a

9 q9 U4 y- c* J/ G. l莫靈搖頭道：“這些我不知道，你也沒有說過。那天你一個人回來，跟我們說了一句：‘林佩死了。’就倒在床上，我們開始挺擔心，可是你只是睡著了，接著是沒日沒夜的睡，每天只起來一次吃一點東西，然後接著趴在床上。這樣連著一個月，連林佩的追悼會都沒有參加，我們都以為你瘋了，商量著把你送去醫院看看。結果還沒這麼辦，你就好了。我記得那天我一個人回宿舍看你，發現你醒著，洗了澡，刮了鬍子，穿的乾乾淨淨在啃武俠小說。我問你：‘沒有事了？’你說：‘沒，我還能有什麼事？’我也不好說什麼，大家都想你一定很傷心，平時也不在你面前提起林佩的事情。”
) E% _% q3 }0 O- }1 E' |( ?7 [1 J
- u  q; Q  I' a1 X
豫文道：“我不記得，那時候就算你們提到她，我也是不記得吧。”


莫靈道：“林佩的爸媽來領她的東西那天，看見你，罵你沒良心，辜負了他們的女兒，你竟然睜大眼睛，看看他們又看看我們，問了一句：‘林佩是誰？他們認錯人了吧，靠，老子哪裡有什么女朋友。’”


豫文平靜的說：“沒錯，我是那樣的人，我殺了林佩，還把這件事忘了。她現在回來了，來找我了，阿莫，還是兄弟的話你就別插手這件事。”他把手舉起來，手背朝前：“你看看，那次以後我的手漸漸好了，傷口結疤，脫落，到最後連痕跡也沒有留下。現在怎麼樣？她回來了，她會把傷口一道一道還給我，等到第三道傷痕也出現了，我就把這條命還給她。”

5 _7 o- c2 L+ ~6 T$ Y8 s+ Z
* m) l' W. G  Q+ s7 G$ N莫靈沒有說話，他接著道：“你也恨我吧？我的確是自找，那天在山上，我本來可以拉住她，卻任憑她掉下去，我殺了她！你明白嗎？她不是這裡的人，幫她找工作也讓我煩的不成，有時候就想，如果她死了，如果沒有她這個人，一切都沒有，也挺不錯。”
: B. l' h" b+ e0 E  {6 L

0 K9 l4 @1 {) C  \莫靈站起來，退後，說：“你比誰都知道她是個多麼好的女孩。”


" Y0 w' q' n8 [" G: R豫文道：“我知道，一直以來我覺得自己很幸福。不過你知道，幸福的感覺其實是不真實的，不能留住什麼的。我在幸福的時候經常想，如果我不幸，如果失去她，我成為一個悲劇人物，也是個很美麗的事情。後來我就真的這麼做了，美夢成真了，哈哈……哈。”
" ], i! \# s% B2 s  }) `

  I8 b6 L% t" ~. ~8 q; ^他說著說著淚流滿面，好像肚子被打了一拳一樣蹲下去。


莫靈其實沒有打他：“你這麼想過？”
4 r0 T% d; V2 M7 }, ]

1 C$ p& ~( e# S/ t7 h" j0 d“我是這麼想，所以我殺了她，然後把她徹底忘了。”


莫靈低頭看他抱著腦袋的樣子，接著毫不猶豫的打開門出去了。


　※　※　※
3 g( r" |+ z% H; ?) u7 N2 E6 x5 k

# ^( K1 a, b  \/ F' r五

1 Y' X, J+ Y- m4 }$ G) b: ?
  O) [. ^/ F& K9 E* k玉亭不知道發生什麼事，今天在醫院豫文不肯見他，並且叫弟弟跟她說分手。

% A& w* P1 X8 t; k5 }
7 z0 J& L) Z3 `“上帝啊，是不是我太幸福了，你就要嫉妒？”走在回家的路上，她仰頭看看天，“豫文，他是愛我的，跟他在一起的感覺那麼真實，我不相信他會這麼狠心。”
7 o& H, S$ J9 r5 Z

一定，有什麼苦衷吧？
" j, P9 ]! Y6 G

6 y% v; f7 w5 |. W/ V" G, g也不一定，說不定他從頭到尾就是個花花公子……這念頭像毒蛇一樣剛咬了她一口，就被她掐住了七寸：不對，如果那樣他自己親自跟我說分手也無妨，他不肯見我就是因為有苦衷，怕自己改變主意。

7 g9 j8 Q5 t$ W* V
心裡另一個自己冷笑著又說：“你言情片看多了吧，他不想親自跟你說無非是怕麻煩而已。”
& C! F7 t/ g( L/ S* j0 T1 n

- R& H8 a' n2 x0 ?; H天吶，她受不了這最後一根稻草的打擊了，癱在地上。

( ~3 z% K6 Q1 ~" x0 n0 V
面前紅紅的東西……她猛然清醒起來，面前怎麼會有紅的東西？咳咳，這麼的腥臭，天吶，捂著鼻子她想逃跑，不過身後的門怎麼也打不開啊。還有這是在哪裡？玉亭感覺自己快要窒息，聽見有個聲音在背後道：“玉亭……玉亭……來陪你的老公吧。”

* G0 c" l3 @/ Q: X$ Y
8 O* u- o% U' [是張真的聲音，現在這種氣氛下如果讓她看見那顆醜陋的頭顱一定會瘋掉的。“不要！”她用勁全力敲著那扇門，直拍到手掌出血也全然不覺。
" j: _1 f. i, A8 z, }" \
4 o8 n6 Z, E- W% m. |6 S, g
4 x1 O& ?) E6 e9 ?+ [0 _“放過我吧，放過我吧！”她帶著哭腔喊。
; w" M9 h* E; J/ u- D

, Q2 v1 [" C+ r( f後面有咚、咚的聲音，張真在說：“你怎麼不回過頭來，看看我啊？我費勁心思才把這裡恢復成這個模樣，我被殺時候的樣子啊，你看看！那天我的頭 ‘嗖’的一下子掉了，滾到桌子底下去，血留了一地，不過沒人發現。直到過了好幾天，樓下的房客發現天花板上有腥臭的液體滲下來，上來敲門沒反應，才報了警……你想想他們發現我的時候是什麼模樣，你不想看看嗎？”

* H" x# o: e5 K9 s. W9 B7 p
5 P1 w6 ^" f/ w$ p" \/ |) o+ H玉亭泣不成聲，嗓子裡乾乾的，啞著說：“不、不！你為什麼偏偏要找我？”

* V$ u' }; u9 q, d0 ?* K
3 C' }% E& C6 c5 H5 M- O+ q/ I張真的腦袋咬著她的裙子，晃悠起來，冰冷的頭顱撞擊著玉亭的小腿，一下……一下……玉亭要發瘋了……
. b$ V" ?& Q% y2 E  Z& i2 e8 @7 a
$ E( w- j! }* o1 r' B
“為什麼？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啊！因為我想不起來誰殺了我的！所以我只能留在這裡，我寂寞啊，寂寞啊，你就住進來了，你是老天爺給我安排的老婆啊，你應該也死在這裡陪我才是。”


1 D% T2 a1 }6 K0 p% m玉亭抓著門，瞥見墻角的掃帚，抄起來向身後打：“我不怕你！我不怕你！”發稍咬在嘴裡，鹹鹹的，想必是沾上了自己的眼淚，老天爺啊！

# r0 X5 u8 N9 u  S% _, X
8 M* p9 B/ z6 f( v# f張真在後面嗷嗷直叫，卻毫無罷手的意思。
3 _: v- D- J% ]+ A/ A9 H# m5 V
; a2 k, R% Q7 v, [) ]  a! ?4 Q
) i( l0 A9 b6 m3 e- i, V) }“你回過頭來啊……”
% A6 {5 b1 y: W( V& l: O

這聲音忽然慢下來，有了濃濃誘惑的味道。玉亭罵著，恨著，怕著，卻忍不住要回頭去，剛回了一半，疾風接著一個嘴巴過來，把她結結實實的打了回去。
! k- S& b8 P4 x# p7 B

( |) @  u0 o, y; U% y如水的黑髮掃過肩膀……不是自己的頭髮，她認識到，打她的是頭髮的主人，一個姑娘。


“你不要命了？”那姑娘說。
# b3 ]# Q' K' x7 h% h  j3 T
! Q0 [" S8 r) g: ?5 a! f
. f) |0 G, N( N後面是張真的聲音：“你是誰？呵呵……記得了，是叫做林佩的女鬼。”
+ T1 Y  p: X0 S

玉亭額頭靠著門，再不敢回頭，哆嗦著。女鬼……
+ y$ c! z) [/ L8 m( c% N
. B1 K0 k$ i( K7 p; ^, s0 u
聽見林佩咯咯的笑聲：“不錯，你記性倒好，阿莫對付我的時候，縮在桌子底下的小鬼！”


張真道：“沒錯啊，幸虧那個天師沒發現我。”
$ U. U2 n  L( y
# c7 n: z5 ~5 A
0 ~5 \, ~8 j' D! z' z8 A; d, e6 C林佩還在笑，說：“就算沒發現，你也不能再呆下去了。”
( k$ w4 F# D% d3 h% }

張真的頭咕咚一下滾到地上去，玉亭腿一哆嗦，坐到地上。


& D/ @: S" n" a. g* O7 _0 g0 b“你？你有什麼本事？難不成你要嫁給我？娶兩個老婆，哈哈，我比做人的時候還要風光啊。”

+ ^' i' e, Q5 ~! j
林佩說：“想我嫁給你？你夢做的不錯啊，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怎麼死的嗎？”
, \8 j" d6 ]. m& s

. a+ _* T3 t# |- M! B張真遲疑道：“難道你知道？你……”

2 D5 f; c0 R% p
6 B4 g2 [4 F+ f( r! b9 a玉亭聽到後面啪的一聲，好像鞭子破空而至，門上立時出現一道口子。
; i$ P- o& ?6 K. i" d( G3 N9 `5 A

0 ~8 C# T+ r- s0 S* H4 h9 H) E; Q林佩在說：“這個你不記得？你的頭怎麼掉的？”
; n# J1 K' @5 W9 R. ^* q% w
+ D0 B5 h0 i4 m
張真哇哇大叫：“我記得了，你這個女鬼，你的指甲好鋒利，你抓斷了我的脖子！是你！你殺了我，為什麼？咱們無怨無仇……”
' i6 ?& ^" j# _- L% P9 ]% _. y" v
8 H- U/ Y) y& i1 H2 G( U' {5 j6 R
7 f! @1 W8 L: E; `. L3 V6 G0 S林佩道：“無怨無仇？你不記得我？……你不是很喜歡爬山嗎？”

0 n' X& p* ^0 K! i) t' n
+ q1 t2 T; g1 r& F0 g  j4 k張真停了一會兒，說：“你……啊，是山頂上那個姑娘？”
# t! G2 p& J8 X

林佩冷笑道：“還記得，是你害死我的！”
' L1 ]+ X4 m1 _! d( v( r8 }# c; x
  J# F9 x8 H$ Q8 k9 Z5 _- ]1 q
張真道：“我害死你？我只不過是占了你一點便宜……”

9 ?3 `6 F6 ^/ }( |# W/ v
林佩道：“是嗎？那天我和我男朋友剛爬上山頂，你過來說話，本以為是要問路，誰知道你把手往我胸口一推，撒腿就跑。”
- s4 E0 E3 ~4 X/ K6 h

張真咳了兩聲道：“我占了你便宜，那也不至於死吧？”
& S" E: O' J' G# ~# F$ t

林佩狠狠道：“不至於？你難道不記得我後面不到一釐米的地方就是山崖？你把我推下去了！”

% B- M# V" b6 g2 \6 U
張真沉默，林佩又說：“你做了壞事，回家睡大覺，居然也不看看新聞，看看我頭破血流的樣子？”

  d+ ^, V# T7 k0 t0 B6 e! ~. q
) ]/ C9 |2 U0 S6 O' u  `8 n9 g5 J# o張真道：“我怎麼知道，那天我又被個女人甩了，就去爬山，快到山頂看見你們兩個，男的挺俊，女的又漂亮，最可恨的是你們兩個看起來那麼好，我生氣，我嫉妒，腦子裡一閃念頭，過去摸了你胸口一把，掉頭就跑。後來的事情我怎麼知道！我跑過一段再回頭，山上已經沒有人了啊。”


3 b9 ]* F/ F( i* t林佩道：“沒有人？怎麼可能沒有人，是他趴在地上拉我你看不清！山頂上那麼滑，什麼都沒有，他也差點跟我一起掉下去！這，都是因為你！”
5 w; y! l2 V1 |" o7 E
% N3 a+ J/ J, s- q& y0 d' Q$ R
張真叫起來：“我從來沒想到會殺人！不是我！我莫名其妙死了這麼久，都沒有敢真正殺一個人，今天好不容易想殺玉亭來陪我，是因為我太寂寞了啊！你以為被關在這個屋子裡，不知道何時才能出去的滋味好受嗎？”
' f9 N( N. k+ h& U* H8 T+ R

林佩嗯一聲，說：“我知道了，你受的懲罰夠多了，現在我把真相告訴你了，繼續呆在這裡還是馬上走，你可以自己選擇了。”

) r7 x& i) k5 I# z6 m' u
% `8 u) z1 C8 a' X張真的聲音裡透出一絲興奮：“真的？我可以走了？我以前試過很多次，都不能離開這個屋子。”


林佩說：“現在不同，你被懲罰的夠了，而且我現在願意放你走了，你再試試。”
2 b$ M3 B/ J0 A
9 s& U! N6 a1 v, Z7 p0 i; f
玉亭聽見身後有窗子打開的聲音，接著是無數次聽過的張真腦袋的咚咚聲，不過這次不是越來越近，而是越來越遠，最後的一聲最遠，然後完全聽不見。
" r/ F) g- O6 w  {

" I2 T( \; ]" D- ~9 x“他走了！”


“啊？”玉亭聽出林佩就在自己脖子後面，呼著絲絲涼氣。


7 S* q; \& V' A. R2 i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

“我是豫文大學時代的女朋友，剛才的你也聽見了？我從山頂上摔下去，死了，豫文好像那時候受了刺激。”
( M* D9 |5 x- L: U

- {2 N4 U) |; |# U玉亭聽出林佩聲音裡沒有惡意，膽子回來了一點——她本來就是個膽子不小的女孩，否則也不會忍受張真的腦袋這麼久了——“所以你後來纏著他？”
& K# Y$ ]0 `6 P3 E& ^) ]) f
$ X( d$ f0 V. {
' Y6 x8 Y0 ~- b6 W4 V" x# I林佩道：“沒有，我雖然很想他，一直在關心著他，不過從來沒有纏過他。他一直惡夢裡見到的，幻覺中見到的紅衣服的我，都是他自己想象出來的。”

/ f# F2 o7 D. {: s5 S4 r! U
+ y- j4 U1 c+ }4 k7 f2 h& Q0 f“那麼慈雲寺裡……”

" I: b4 E. @1 Q0 ?2 m$ s- P! @2 m
林佩道：“我本來是打算去投胎的，可是我真的不放心，那天躲在柱子後面，我看出他實際上根本不能擺脫那次事情造成的傷害，我好希望他能夠走出陰影，重新開始生活。所以我利用了你。”


想起在柱子後面忽然披在自己身上的長髮……玉亭氣憤起來，說：“你附在我身上，用你的令人難忘的長髮吸引豫文的目光，讓他注意我？這不是變相的讓他想起你，讓他受傷害嗎？”
9 r) w) L) `; F& v

“你本來不是也想跟他在一起嗎？”林佩說：“我成全你有什麼錯呢？”
' q( c/ C$ |2 g% s; q3 c; X

) J6 h7 R# p; O1 A玉亭想，拼命的回想頭髮跟隨自己以後發生的事情，雖然很快樂，不過總好像缺了點什麼，對了，是這樣的！


“你真的是在成全我嗎？其實你是想利用自己對他的影響，帶走他吧？”
& U/ r0 `: g  u! A0 L
" D  `, t" ]8 G) U! @2 ?
- L  ~, g7 S& x5 _! Z林佩越來越近了，頭髮的香味，那麼濃。
8 h( n" j; D0 O; ]$ l1 W
  D( b- T9 h4 F) U0 [; T( A
+ f5 o' y0 |; ~: M  E“你真的很聰明，不錯，我是想帶走他了。雖然一開始我想的只是成全你們，但是很快我就發現他根本愛的不是你，還是我。他那麼愛我，留在人世間的後半生一定不會快樂，還不如我帶走他，這樣對大家都好。”
9 P2 h5 A/ q0 V+ Z( S
6 R- b  U. e+ {8 o/ w+ {
玉亭感覺自己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，後面的鬼再可怕，也不管了，舉著掃帚回過身去，對著林佩喊：“你真的愛他嗎？愛一個人要讓他過的好！”
& Y. G5 H' c' x* {
3 f* M: `7 |8 |; a" p* [# n
6 I% a; i4 o( g- @( Y) T0 b林佩幽幽的臉看上去美麗無比，淡淡的笑著說：“以前我也這麼想，不過他沒有了我還會過得好嗎？兩個人相愛是自己的事情，不需要外人來插手。我利用了你，對不起，不過我也幫你趕走了那個頭，咱們互不相欠。現在我要去帶走他了，從哪裡開始，就從哪裡結束。”

  |, T& h: N( `0 u* C
林佩的形象一點一點消失，最後不見的，是那完美的黑髮。
' V# q# b+ X0 ]
; @( ^7 D. K7 U) L3 i1 e+ H. `  S
玉亭等到那黑髮不見，才恢復了一點真實的感覺，看到自己舉著的掃帚，接著，是自己肩頭稻草一樣的發稍。
# ^- J5 S7 t1 k* {) X# N  `

# P3 k6 ~# }8 z6 ^4 o$ \# ~滿手血泡，不記得疼，只是扶著自己的頭髮。
* b5 Y/ |" t  y6 k: Y3 U# ]! d  K* d
3 q* }! F+ M1 F# w. T4 G( x+ T4 c
/ A/ O4 z" n: M6 f' v0 M( z“這才是我的頭髮，我的頭髮本來就是這樣。她說得對啊，我比不上她，怎麼會帶給豫文快樂……”


2 b2 a. Q* R- s想著想著，玉亭哭了。
- Y- Q2 k3 Q5 A2 |  [5 i0 I" E
  r$ g3 K" C  I
可是我是真的愛他啊，我應該在乎這些嗎？
$ C" I7 E% t, t$ y' N
! V8 P+ l$ p+ A: v7 p: \8 h
9 T; w2 r; E# ^* V3 L# p, \　※　※　※
3 A6 a6 z. M" O5 B
( O1 a! m2 V, [: K6 l
六


莫靈看著街頭一對對男女，不知道自己的思維是不是打了節。


6 j7 r( _" A* s; P. u“因為太幸福……豫文那傢夥是不是瘋了……他的話，他說話的樣子……他講的事情……還有我，我是不是還愛著林佩……太遙遠了……”


好像看見對面馬路上，那個自己學生時代的夢中情人，披著那令人迷醉的黑髮跑過來……


$ |, J- U" C# o7 d' T. ?; i如果不把她在那一天就讓給豫文，而是自己努力再去追一下，會不會不同？咳，都是瞎掰，難道我就一定能帶給她幸福嗎？
5 p; O% {( J( n& B0 Z3 E

莫靈正想著，女孩跑到面前了，搖晃著他的胳臂，毫無矜持。
8 n! Y+ @! K8 ~) W: Y
: S9 v  s8 P, m/ Q& ?0 e
這麼枯黃的頭髮，不是林佩。他清醒過來。


) W1 ?+ o& j7 F7 e! Q“我不是林佩！”沒錯，是豫文的現任女友玉亭，不過我怎麼把心裡想的說出來了？

4 O! |1 R9 n- p3 |9 `5 I
$ Q! u/ I/ z" t3 M8 r! ^2 K% a9 u9 Z8 d莫靈滿心疑惑。
9 a4 F8 H3 e1 r4 c' D

* _7 W8 R3 {4 W: o“你是林佩和豫文的同學，你知道林佩是在哪座山上出的事吧？”

5 I0 ?! d5 B3 L
0 u4 c, `0 U, s, L6 O莫靈點頭。
: P& z6 {) D, A; ^( W; e! S
% o3 Z6 O+ k5 H/ j. {/ p0 N+ M
“終於找到你了，終於找到你了……我就知道我一定有辦法的……她說過從哪裡開始就從哪裡結束……一定是那裡！”玉亭差點喜極而泣，“快帶我去那裡！去那個林佩掉下去的山頭，去救豫文啊。”
; {4 c. z. y! j5 d

“可是我答應過……”

. m1 Z6 r$ e+ g
玉亭不再聽他說：“沒時間了！”伸手攔過一輛出租，推著莫靈就鑽進去了。

1 V* A7 i/ j9 D7 w4 N/ t6 w' O0 b
- T# d2 I0 \( J: F% g/ c9 \“見死不救是王八蛋！”她惡狠狠道，莫靈啞口無言。
. o9 P# L* F6 E- }1 ~) l  `# |  K% A# w

　※　※　※

& G+ c1 d) S9 d& b+ d" t
5 h- y4 W  d: F/ N+ ]2 v山頂，風很大，豫文眼前的頭髮垂下來，又被吹得幾乎擋住了眼睛。
5 x8 x5 J, `' f8 F! V; T2 T
0 d' ?! ^/ B2 C5 A8 s0 x" @
“小佩，你在哪裡？我知道你會來帶我走的，我欠你一條命。”

& y' P7 y( s) i1 ~1 N+ f8 R
紅裙子的林佩出現在他眼前，懸浮在空中，一雙秀美的小腳下面，是深不見底的山澗。
/ L# |' {) |3 j1 o- e

豫文笑了：“帶我走吧，我對不起你。”
5 x5 M, x+ U9 t

林佩尖尖的下巴點了一點，就要來牽他的手。


“不要！”


豫文聽見了這聲大吼，吃驚不小，朝後面的山路望。玉亭雪白的裙子閃著，後面是莫靈氣喘吁吁的追。
. E* t, X/ y8 u# y
( J& [1 C/ ~4 U" o
玉亭跑得實在快，轉眼已經到了面前，扯住豫文的那隻手，喘了半天才說出來：“你不要……跟她走，你沒有……對不起她……那次的事情……是……是意外。”

. n7 f4 A+ H. i  x9 N1 ]% g- p; u
$ z' U' l( {# G( H7 x豫文本來顯出一絲溫柔的臉決然道：“你不懂，是我把她推下去的。”
5 d* l1 L' w4 \* @

林佩也吃驚道：“不，豫文，不是那樣……難道你不是全都記起來了？”

) Y0 I, F$ n! o; _1 ]6 S; g
# @6 [( t' t  B3 U9 j“我記起來的，是我們吵架，我把你推了下去，我對不起你。”


% |, d+ C- V5 R“是你推的我？你清楚記得嗎？”

, u! r5 o3 S7 b$ ~* b3 C: y- y
豫文頭又疼起來，痛苦道：“不……不……我不是很清楚記得，不過我對不起你，真的是對不起你啊，如果不是我你不會死，這是真的啊。”

6 c" u5 K4 |) z) K- h* n3 A
玉亭看他太痛苦，忍不住想抱住他，冷不防豫文身子一轉，讓她抓了個空，身子一轉，腳下一滑，失去了重心。
# G/ p$ _# d  ~0 i6 m/ k

“啊——”
( Y% T, G" \5 c2 G, P5 y

' f5 p& N. n7 O% h; l: g' p玉亭以為這下自己完了，眼前漆黑一片，一瞬間覺得手指尖一暖，睜眼再看，是豫文的右手抓住了自己的左手。


. e0 _) w  e  W3 B/ D) G“不要……抓緊……”他在說。

  s; q  @, G1 g$ o; L
: n, `: u, c* G8 l7 ?豫文……玉亭心裡一暖，卻發覺自己在大喊：“放手啊，放手啊！”
4 F4 G+ @! i4 M/ e

8 s) o# P) a5 ~0 c1 x0 k2 a豫文，這不是我喊的！她想告訴他，但是說不出口。不過欣慰的聽見豫文在說：“這不是玉亭說的話，小佩，你不是想我跟你一起去嗎？讓玉亭平安的上來之後，我跟你跳下去就是了。”


林佩在玉亭身體裡大叫：“可是你不記得那天了，你不記得那天就是不記得我，我不要你不記得我！”

) y" l2 w) Y3 k. ]5 r+ i$ ]' j
“記不記得有什麼關係？反正我一定要跟你走的，因為我對不起你啊，這感覺像烙印一樣刻在我腦子裡，這麼多年都沒有消失過啊。”


林佩愣住了，說：“為什麼？我要帶走你是因為你愛我，不是因為你對不起我啊，再說你為什麼一直要這麼想？那天根本不是你的錯！”

: N! E. ~# ?' [9 M  H% v
9 p3 X3 Z$ ~+ Y: A: E$ w& `% U玉亭清醒的知道林佩在她的身體裡，她看見自己的右手抬起來，指甲一下子變得長而尖利，狠狠向正在抓住自己的豫文的手背撓去。
8 E, |9 u4 ^# L* b$ y6 q6 M
! o5 E9 `+ s4 L# U! P, R
血，熱乎乎的血滴到她臉上，玉亭想哭，可一切都不由自主。
* m  d! \2 D6 s( e8 p

5 n- z) S/ h1 C. L4 w: e“這就是那天的真相啊。”林佩說。


豫文的手上，第三道傷痕觸目驚心的留著血，皮開肉綻，深可見骨。

4 f2 C) Z; s9 B" l! P1 C8 u
風吹得山下的植物嘩啦啦響，空中隱約有哭聲，林佩的聲音說：“那天就是這樣啊，你難道不記得了？我被那個傢夥非禮，不小心掉了下去，你抓著我，可是這裡太滑，根本沒有可以借力的東西，你死不放手，眼看著你將要和我一起掉下深淵，我不甘心，我不想要你死！真的，當時我唯一的念頭就是讓你活下去，所以我用自己的指甲在你的手背上狠狠的抓出來三道傷口……”
* A3 X7 Q- x3 ~& |* Q0 C* Y

一滴……一滴……鮮血順著玉亭的臉頰往下淌，淌到她雪白的裙子上……她現在幾乎什麼也不想了。


“放開我……”潛意識裡，她聽到自己心底的聲音：“放開我啊豫文，我想要你活下去！是的，我也想要你活下去……林佩是對的……”


1 @. |: Q& w1 X/ }" e空中，透明澄清的一滴眼淚落下，玉亭抬頭，看見豫文的雙眼。

2 d3 O& B& e6 o* z
2 S9 T" N  l* r& U5 G“我明白了，我明白了……小佩，我知道你為了我好……”他說，抓住玉亭的那隻手更加的緊了：“不過你知道嗎？那天你抓破我的手，讓我因為疼痛放開了你，看著你摔下去，我真的好像萬箭穿心一樣。從此我再也不能原諒自己！你為了我好，可以給我三道傷痕，我也一樣，就算你再怎麼傷害我，還是不能放手的啊！”
9 }/ }9 F, z- \+ \$ P' G
& F7 w# u% m' P6 w; R2 E5 f4 D# C
“可是我放開你了……”玉亭聽見豫文說：“我放開你了小佩，從那以後我就開始了無休止的自責，把自己想成殺害你的凶手。你是為了我死的，我欠你一條命！”
& V. Q) u  h5 L4 ?6 M( \
8 _% P& r' H, s- [' x. l
玉亭感覺自己麻木的四肢又有了清醒的疼痛的感覺，林佩悲傷的聲音在耳邊久久回響著：“是這樣嗎？真的是這樣嗎？你一直為了放開我的手折磨自己……有了自己是凶手的想象……”

5 v: I6 J! d% v' [% {6 G( ?
“我給你三道傷痕是因為愛你，想帶你走也是因為愛你。沒想到你是因為內疚才要賠我一條命。”
- T7 r/ W) Z3 z4 d, h4 B$ q
9 i# P; r& u0 P# o) T2 n/ L
在豫文的眼裡林佩的形象越來越飄忽。


“不是，小佩，我是愛你的。”
- I& R- }7 M" w  G# m; y

1 r, M6 m& H! T) Y' G, G. q林佩道：“我相信，我相信，不過你現在愛的是她，不是嗎？我不怪你，我其實應該高興才對。命運終於讓你再有了這次機會，讓你不會為了放手再自責下去……”
5 C) d, g3 M9 Q/ l, G# v( b

她升上來，抬起頭，輕吻了一下豫文滿是淚水的臉頰。
. v  k7 C) j' P+ l: d4 |2 W

“好了……一切都過去了……”
) v3 R$ W3 F! r8 \; u
; e% o# C0 @( @. K, P/ ~
　※　※　※


結 局


5 {. a5 t: ~* j6 `. n  ~$ @莫靈爬上來的時候看見豫文正飛快的滑下去，他毫不猶豫的抓住了他：“堅持住！”


' b: i5 E& a8 W. {他喊著，豫文好像也從某種狀態中醒過來了，兩個大男人連拉帶拽，終於把玉亭弄了上來。


“太好了！”莫靈大口喘著粗氣，看著抱在一起的豫文和玉亭。

; r% \* o. o. w
“雖然還搞不清楚狀況，不過我知道我只有羡慕的份了。”
+ l1 _7 v( X2 G; S! W& G
) v; }- P5 v- W6 ^9 K
　※　※　※

4 A( O- ]7 Z6 i4 ]4 ]# |& F! ?
回去的車上，豫文感激的說：“謝謝你了阿莫，我現在全好了。”
! J6 ~4 G, K# n
7 M3 A: x1 w: {
6 H. _* U4 }( }& \3 f; t! G莫靈回味著剛才玉亭講的事情，說：“你能走出陰影就好了，要向前看，否則你根本沒辦法真實的生活。”
: y* h4 W8 |: n% U: G

玉亭本來看著窗外出神，這時候說：“有道理，不過我沒想這麼多。豫文，我當時只知道我愛你，別的我不管了。本來我以為自己很有自尊，現在才終於明白，愛一個人什麼都可以不在乎，我甚至可以不在乎你是否愛我。”

/ _1 \. y1 e  Y" `4 u1 X, w# z# x3 q. J
2 K& ^$ r! q$ i, B8 A2 q& o5 l豫文愛憐的看著她，撫一下她枯草一樣的頭髮。
5 e. g0 I# w, C2 b: R. k1 G
" @% {" G# h% i
“我好了，真的全好了。我愛你。”
  p  a5 y& T) J: g& @# n0 ~

“真的？你可不可以多說幾遍？”
4 @9 o' a1 {" C7 B( q- x( ?

“當然可以，不過你可不可以先坐起來？你已經在我懷裡呆了一個鐘頭了，我不是不想抱你，我只是怕這樣下去我這隻手要廢了。”
: O3 ?, Z% n* w
, {$ A# ^: c$ R. a( ^$ j4 |* @9 s
% C2 I% h% w" I: r……

2 Z/ z( ]$ o1 V3 K
( \- ~2 m% b% r( r& z4 G一年後，豫文的婚禮。
% _- @4 w# X$ h! r# d
0 I0 y  F- i) y) s4 o" i
/ c, d9 h9 k+ [6 Z- ~6 Z+ q- Q阿風舉著酒杯，慷慨激昂的道：“為了我哥和嫂子幸福的將來，我幹了！”


& \. n# x* c( W. p  `6 {0 g; o“你別喝太多啊，這麼沉你哥背不動你的。”玉亭笑顏如花。


  [, j# E; R: d! V0 c, g* O她腦後是盤得精巧的一頭烏黑長髮，上面一支金色發簪光彩奪目。


豫文笑盈盈的瞧著自己的新娘子，在桌下牽著她的手。
7 W6 ~; d! y) v) L- W

他手背上那三道傷痕還很清楚，不過看上去一點也不嚴重，更像一種美麗的紋身。
6 I4 v( B1 o  M! O: u
- [% ]; t- ~, P
7 u* ^4 u& ~/ y4 u' x這是小佩的禮物吧。


* m/ ?) u/ ^: g# K% D2 u" V& M兩人早有默契，相視而笑，心照不宣。


THE END

; Z' x2 R9 v! W8 S
7 m. `& a+ k0 K# s% y; W3 N